兩個恩師
顏伯勤老師與于衡老師分別在前年與去年相繼過世。兩位老師都是輔大大傳系的「開山」老師,過往的諱言享教誨,成就了今日訐多社會上的傳播人, 而輔大
的傳播學系盛名,就是他們努力的成果。
顏老師從事新聞工作與廣告工作多年,在廣告界留下了許多重要的資料。他早期將心力投注在台灣、美國的廣告量統計,並根據主流媒體的廣告量數據與國民
經濟成長趨勢,加以分析整理,整出來的資料,對國內的大眾傳播實務界和學術界、工商企業界多有幫助。
顏老師的成就不能不提的,就是協助建立台灣的廣告代理制度,以及創辦我國第一個廣告學術組織台北人廣告協會。他研究的範圍包括媒體廣告業務的經營管理、代理廣告的企劃實況、工商企業界對運用廣告的主張等。最重要的是,這個協會收集國內成功的廣告案例,探討廣告發展和經濟發展的關係,對廣告人影響甚鉅。
顏老師晚年旅居美國。他的學生汪志龍整理他的廣告資料,詳情請見http : //www . raimaker.com.tw /foundation.htm
于衡老師是在去年年底因肺炎發急性呼吸衰竭及敗血症,病逝於新店耕莘醫院。
于老師與王洪鈞、歐陽醇老師並稱「新聞界三劍客」二十多歲就開始跑新聞,一生對新聞界貢獻良多,除輔大外,任教於訐多設有傳播相關科系的學校, 如政大、文化新聞系、世新、師大社教系新聞組、台大圖書館研究所等,桃李滿天下。
于老師最為人稱道的事蹟就是訪問張學良, 2 5年前政治不是很開放的時代,被軟禁的張學良幾乎是沒有機會接觸到記者,所以這是一篇全球的獨家報導。起先
于老師當然不知道有多人看守房間內的病人,會是當年西安事變的張少帥,他是以自身經驗來判斷裡面會是個不平凡的人物,便開始想盡辦法要「潛入」一探究
竟。進入房間後,診斷名牌上的名字張毅膺, 就是已經8 1 歲的張賴建官整理報導學良。先後八次的訪問讓于老師完成了這份「和中國現代史相關聯的張學良訪問記」的專題報導,並讓他在新聞界中更受新聞人的敬重。
于老師的教學方式嚴格,他的教育目的在於培育新聞人才,所以他非常在乎自己的學生能否在新聞界發展。在黃肇洐《記者》一書當中,記載著曾經因為謝師
宴那天,黃肇表明自己不想去中央通訊社實習、考試,決定接受台北師範學校的聘書去教統計學而讓于老師生氣的事情。然而,當她想要從會場溜走的時候,背後傳來這樣一句話I 黃肇前, 如果妳認為當記者是跳火坑, 妳也得跳!」最後她仍選擇當了記者,之後每當見到于老師時, 于老師總是問:「黃肇洐,記者做得還有興趣嗎?」她總是給予肯定的回答, 至今仍抱著對于老師的感激持續在新聞界中發光發熱。
現任教於輔大新聞傳播學系的講師陳順孝(1 4新) , 在于老師逝世之後架設一個部落格, 用以追思紀念于老師。部落格的網址是http://bigboat.typepad.comlyuheng/
于衡老師
永別了
文/陳順孝
我所感念的于衡老師,今天上午病逝,草年八十五歲。他是成就輝煌的新聞記者、備受尊敬的大學教授,同時也是我的新聞學歐蒙導師。
他的事蹟,已成新聞界傳奇。一九八一年,他因病在榮總住院,散步時,發現有個病房門禁森嚴,頓時病意全消,多方窺探,終於乘隙潛入,見到被軟禁數十年的張學良,完成轟動全球的獨家專訪;一九九七年,他的老友歐陽醇病重,住在加護病房,每天只有兩三個時段開放探病,他覺得探病時間太短,儘管年近八旬,還是偷穿白袍、冒充醫生、混入病房,盡情陪伴老友。
我有幸當他的學生,接受他的言教、身教,也追隨他的腳步,先後在報界和學界工作。去年在王洪鈞老師的追思會上見到他,他己舉步維艱,我握著他微顫的手,感慨歲月無情、老師己老;沒想到這一握竟成永別。
我在去年五月曾寫「于衡老師,好久不見!」 一文,記述我對他的感念,現在重貼,
無比感傷:
于衡老師,好久不見!在王洪鈞老師的追思會上,見到十幾年不見的于衡老師,激動得濕了眼眶。兩三年前就聽說于老師臥病,一直想去看他,遲未成行,沒想
到今天在此相見。于老師老了。我向他致意,他已經認不出我,只是禮貌性地和
我握手,那一握,是虛弱的,和他嘴角、雙腳一樣,帶著輕輕地抖。
于老師和王洪鈞、歐陽醇並稱新聞界的三劍客。曾經擔任聯合報和公論報採訪主任,曾經全球獨家專訪張學良,曾以自傳《烽火十五年》獲得國家文藝獎,曾
任教育團體立法委員,曾在輔大大眾傳播系和師大社教系新聞組任教數十年,十幾年前退休,漸漸從公眾場合隱退。
我大一時,于老師教我新聞悸。他重視古文,開學不久就吟晴詩詞,要我們默寫,我從國中每天背一首詩詞,幸運拿下全班最高分。他很高興,在全班面前大聲喊著說:「我向你國中和高中的國文老師致敬!」。後來,他把研究室鑰匙交給我,准許我用他的研究室唸書,唯一的限制是不准帶女孩子去。于老師長期跑黨政新聞,叉當立委,對政治很敏感、對黨國很忠貞。有一回問我哪裡人,我說「宜蘭人」他立刻直起身子問我:「有沒有入黨」,我答:「沒有」,他就提高聲調責
問:「為什麼不入黨?不要跟黨外走那麼近! 」後來,黨外力爭組黨、遊行示威不斷,他怕我們跟著上街頭,就在課堂上說:「政治是我們這一代的事,你們的責任就是乖乖把書念好」。他的政治觀點我不完全認同,但他的處事原則,卻深深影響了我。他的原則,用他自己的話說,就是「被動的友善」保持關心、隨時待命,但不主動、不主導,只有在對方真正需要、也願意接受時,才付諸行動,他說這樣既能尊重對方也能避免誤會。「被動的友善」也漸漸成了我與人相處的原則,這既是于老師的影響,也是我自己的個性使然。上一次見到于老師是十一年前的事。他邀我和自由時報現任總編輯到他家,看輔大為他辦的退休茶會錄影帶,他邊看邊談新聞生涯和教學故事,還滿懷雄心壯志的要編書、發展有線電視台、開報紙專欄。後來聽說他編書虧錢、有線電視台沒辦成、聞報紙專欄未能如
願,健康也不如從前......。直到今天,才再度見到他。他的時代漸漸過去了。但他的努力、他的成就、他的報導、他的著述,不應該被新聞學術界和實務界遺忘,尤其不應該被他奉獻數十年的輔大傳播三系遺忘。而我個人更不能也不敢忘記他對我的照顧、鼓勵和教誨。(本文經同意轉載自「阿孝札記」部落格http: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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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載自《大船》第14期,2006年7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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